很不巧,租車公司的車輛停放點,今天離家很是遙遠,像是預示著今天的不平靜。只好騎車前往諮商所,這一路,像是經歷了一場小型的災難。
馬路坑坑窪窪,像一張疲憊的臉,滿是皺紋與疤痕,車輪碾過時,我在後座被震得用力,彷彿骨頭都要散了架。心裡的煩躁像一根細針,隨著車子的顛簸越扎越深,差點就爆炸開來。更糟的是,因為路不熟,還走錯了方向,繞了一些不必要的圈子。
像是被時間嘲笑了一番,偏偏又無法反駁。幸好,最後還是在預約時間內抵達終點,我買了一杯拿鐵,梳理情緒,一切狼狽都暫時掩蓋在時光的洪流之中。諮商師坐在對面,她的眼神溫和得像一汪靜止的水,卻又帶著某種看穿一切的透明感。她翻著我的日記,嘴角微微上揚,像是在品味什麼柔軟的東西。她說,她喜歡我的文字,說它像一陣微風,輕輕地拂過她的身體,帶著一種療癒的涼意,卻又讓人隱隱感到心酸。我聽著,微風這兩個字彷彿真的在空氣中流動起來。可我知道,那不過是我無意間寫下的句子,像是生活裡隨手撿起的石子,平凡得不能再平凡,卻被她看出了某種光澤。
也許,這種光澤並不是來自文字本身,而是來自她的解讀。她的話像是一面鏡子,讓我看到了我自己,卻又看得不太真切,像隔著一層薄霧。那心酸,究竟是她感受到的,還是我無意間流露出的,我自己也說不清楚。坐在那裡,我突然覺得,這樣的對話,像是一場拋接遊戲。她拋出一個詞,我接住了,卻又不知該怎麼回應。微風也好,心酸也好,都像是某種抽象的存在,輕得幾乎抓不住,但卻又真實地存在於我們之間,像是一種無聲的默契。
我娓娓道出我的故事,是宣洩,也是吶喊,是一場控訴——我知道我回不到過去、回不到三歲、回不到黃金發育期,就像拼了命想抓住水,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水自指縫流走。
我知道我怎樣都無能為力。
𓂃。𓂃𓊝 𓄹𓄺𓂃。𓂃
快要結束的時候,諮商師問了我一句話,我想對經歷這段過去的自己說什麼話嗎?
「你辛苦了,但是,也快解脫了。
只要離開這個世界,就解脫了。
再撐一下就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