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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月 6日的日記廢文例十五、菁英政治  2018.1203
今天 民主政治的開端,這個有關歷史的故事,應該可以省略歷程不多做贅述,直接從大革命說起。18世紀,當法國人民感受到那麼一股疏離感,勞力與收益的差距,好吧,拿馬克思的話來說叫剝削,每日辛勤工作卻不得溫飽時,總瞧著那群錦衣玉食的貴族們,吃香喝辣穿梭於肉林酒池之間,不免疑惑,這些肥宅為啥能這麼好命? 全法國百分之九十的窮老百姓只擁有全國百分之十的資產,而這些百分之十的權貴不僅擁有全國百分之九十的資產,而且還免稅。 為啥?為啥?為啥?  權貴們最初笑著說:因為我聰明、我勇敢、我勤奮,老天爺特別寵愛我們,所以給了我們這些人擁有特殊的權力,用來替老天爺管理你們這些又蠢又懶又呆又醜的死老百姓,這叫「君權神授」,懂沒? 然後,又蠢又懶又笨又醜的老百姓居然就相信了。  直到這些又蠢又笨又醜又懶的老百姓裡,有一些沒那麼蠢沒那麼懶沒那麼醜的人,在長期艱困的修練中,終於點開了進化升級,開始動動小腦筋努力賺錢,開始把自己裝扮著和那些美麗漂亮的權貴一般,開始試圖擠入權貴的酒池肉林分享權力時,權貴仍舊將這批不太醜不太蠢不太懶的老百姓排除在外,不願意和他們分享利益。  權貴說這是「君權神授」,即便你不醜你不蠢你不懶,但是除了神允許,誰也不能擺脫社會階級,除了上帝賦予,誰也無法升級為貴族。 這群不醜不懶不蠢的老百姓生氣了,他們勇敢的投資,努力的賺錢,聰明的判斷,靈活的貿易,獲得了社會上的經濟力量,被稱為中產階級,但卻被貴族們排除在外,與政治權利無緣。 缺乏了政權,所有勇敢投資努力賺錢,彷彿沒了保障,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擁有武力的政權,在貪婪眼紅的目光下,一夕奪走。  所以中產階級開始質疑這群貴族的權力基礎。 貴族說他們的權力來自於上帝,「君權神授」是給神選的一批聰明勇敢勤奮的人獨享。 中產階級不滿意這答案,覺得自己也很聰明,也很勤奮,更是勇敢,一點也不輸給貴族們。 中產階級心裡很是納悶,於是效法先前宗教改革的那些人,試圖從聖經原典裡找答案。  聖經裡說:天父當初用泥巴捏了個人偶,再用嘴吹口氣,將祂的某些特質分授給泥偶,就成了第一個人類~亞當。  OK! 當初神祇造了個亞當,亞當之所以為人,就在於神吹的那口氣;所有的人分受的特質都一樣,沒道理誰該當君王,誰該被統治。 既然當初天父只造了一個亞當,而不是捏了一個聰明勤奮的亞當,以及一個愚蠢懶惰的亞當,所以在亞當分授天父的特質後,往後繁衍出來的人類子孫,理當分授此相同的特質與權力,沒道理一定是誰當貴族,而誰又得當死老百姓。 這叫「天賦人權」。  換言之,人人都分受了天父的特質,沒有誰多得一些,也沒有誰少拿一點,所以死老百姓也可以當皇帝,這叫平等。  然而,歷史卻見證了一個事實,總有一些人想要和別人不同,想要高高在上君臨眾人,想要把別人努力的成果放進自己的口袋裡,所以就胡謅一氣,說他聰明勇敢勤奮,老天爺特別喜歡他,所以給他權力來統治眾人。 「天子」由是而起,「君權神授」應運而生,從此人生而所有的特質與權力,便要遭受侵奪。 所以那個國王在騙人,那些貴族都在騙人。  人們為了搶回天賦的人權,只得革命造亂。 然後,哐噹一聲,革命爆發了,咖嚓一聲,國王的腦袋掉下來了。 執掌政權的貴族被拉下台,問題立馬出現,國家要繼續運作,誰來當新的領導者?砍了國王還是得找一個新大哥,否則大家一盤散沙,一人一把號各吹不同調,誰也不服誰啥也做不成,這叫必要之惡,還是要找一個新老大來辦事。  革命是要流血的,流血會痛,而搶回來的權力終究得再交付出去,找一個能人才智之士統合代行,以謀天下眾人之利。 只是,誰也不能保證這個才智能人之士會不會又是個以天子自詡的人物,難不成到時再來革一次命?那得付出多少成本代價?  為免今日交付出去的權力,未來受人侵奪,不如當下制訂出一套辦法,好讓權力時時接受監督,這套辦法便是所謂的民主政治嚕。 所以,民主政治的前提,便是將所有掌握權力,或想要掌握權力的人,一律視為私心侵權的壞蛋,這便是人性本惡的觀點。 當咱們把權力交付出去的同時,大夥兒眼睛一定得要盯著瞧,瞧他到底在作啥,這便是直接民主嚕。   OK, 你說大夥兒都很忙,直接民主的技術不成熟,沒法子一起來監督,那就委託一些人,幫忙咱們專責監督,這便是代議制度。 代議制度又教人不怎麼放心,人性本惡嘛,你又怎知選出來監督執政者的代議士,會不會也想私心奪權? 如果這夥代議士和執政者同流合污,成了一個皇帝和一堆貴族,老百姓不就又得受人宰割?  為免代議士與執政者過從甚密,那只好在代議制度中,再擺上個政黨政治,以作為分化代議制度之安全閥;代議士想要有權,端視誰能得到多數百姓的支援,而不是誰能和執政者稱兄道弟。 也就是說,代議士得投百姓所好,而不是作執政者的馬前卒;必要時,代議士即便和百姓站在一起對抗執政者,亦在所不惜。 這麼提防著,總是當他是壞蛋嘛。 就這麼把人當人壞人先,一層又一層的監督,從而保障了百姓的權益。  然而,當近代民主政治確立性惡論的取向時,卻創造出政黨政治的特殊現象。 不要崇拜政黨政治,政黨政治只是傳說。  人民選出來監督政府的代理人,最終不是直接且立即反應人民的意願,代議士更大程度只是代表政黨的意願。 所有政黨不過是一個最大的廠商,試圖透過有限的資源(稅收),以最佳的方案(政府政策),獲得最大的利益(全民)。 但是在政黨政治面前,全民最大利益也包括了在野敵對政黨的利益,希冀執政黨透過「最有效的政策」,替在野黨獲取利益,從而養肥了在野黨,讓在野黨茁壯之後有能力奪取執政黨權力,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一件事。  換言之,政府只會考慮採取有利於執政黨,但無利於在野黨,有機會甚至得以重創在野黨的政策,而一切只利於某些人而不利於其他人,都是無法讓所有人獲致最大利益的最佳政策。 只是,人民要確保交付出去的權力,還能有效掌控在人民手中,只能接受代議制,只能接受政黨政治,只能放棄無法實踐的直接民主,從而選擇間接民主。 當前的民主政治絕非最佳制度,只是我們能夠接受,相對較能保障人民權利的制度。  什麼是直接民主?如何實踐直接民主?直接民主和間接民主之間的利弊,這個議題不僅超出地方選舉的範疇,也不是總統選舉的範疇,而是諾貝爾獎的範疇,完全不在我們思考範圍之內。  但是,當有人歌頌間接民主,無限上綱宣揚間接民主,堂而皇之的表示:因為他們更聰明、更勤奮、更勇敢,他們擁有政治學博士學位,長期從事政治活動,擁有豐富的經驗,他們的道德更高尚,他們總是比別人更深謀遠慮,他們比人民更知道台灣的未來何去何從,他們是引領人民走向更好未來的明燈,所以人民應該聽從他們的話,所以在台灣只能存在一種他們認同的顏色,不管是綠或者是藍,其他反對他們意見的人都是不成熟不懂事;這樣的說法就很令人疑惑。  台灣仍然擁有一群先賢、耆老、智者、文青,這批類似「君權神授」的菁英貴族,有意無意之間仍舊以其深厚的影響力試圖凌駕於人民之上。 不見得是正常的現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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