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一那年,我參加了學校的海外交流活動,
和30個甄選成功的朋友一起搭上飛機,飛往日本。
整趟為期一週的旅程中我們每天都過得好快樂,
認識了許多新朋友、看見了許多新奇的東西、和剛變熟的朋友一起泡了裸湯...
每天晚上回到旅館時都已累得可以,匆匆洗澡、整理好行李便倒頭就睡,
沒有時間、也沒有精力去回應從遙遠的家裡,來自父母關心的電話和問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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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天很快就過去,到了回國的前一天晚上,
我們從迪士尼扛著大包小包回到旅館時已經深夜。
手臂被沈重的購物袋壓出青青紫紫的痕跡,
第二天清晨一早得趕到機場,
因此即使我似乎感覺到手機在褲子口袋裡震動著,
卻想著明天再回撥就好。
明天吧,明天還有時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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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日復明日,明日何其多,我生待明日,萬事成蹉跎。
很多時候我們無法預測,一直在等待的那個明天,會不會從此永遠無法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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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晨,我收拾好行李,扛上車之前看了一眼手機,
看見一封非常簡短的訊息,上面只寫著:「親愛的女兒,爸爸愛妳。」
我看著訊息,沒多想什麼,畢竟爸爸是經常把「我愛你」掛在嘴邊的人,這次大概也是因為想我了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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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我抵達機場,連上機場wifi,登入Facebook。
看見那張照片的那一刻,我倒抽好大一口氣。
照片中是爸爸穿著住院服,
身上打著點滴、鼻子上帶著氧氣管,右手比出勝利姿勢,對著鏡頭笑得好燦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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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就在我出國的這幾天,爸爸到醫院準備動心臟手術,
昨天夜裡那通電話,是推進手術房前打的。
爸爸害怕萬一有萬一,來不及跟我說最後一次的「我愛你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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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刻,我了解了「我愛你」這三個字的重量。
那是一個人一顆心的重量。
那是一個人生命的重量。
當一切關乎生命,不要驕傲,認為自己緊握命運,
祂也可以帶走你最愛的人,代替。
當末日降臨,如果要倉促的離去,最後能說的,與想說的只剩下最珍貴的「我愛你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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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阿,爸爸的手術很順利,觀察幾天後便順利出院了。
然而,他每天對著我們一家人說的每一句「我愛你」對我而言都不再相同。
還好那時候我沒有錯過,沒有因為自私而錯過這麼美好的你,
還好命運對我仁慈,
只讓我學了一堂關於生命的功課,卻沒有將我從此退學。
我看見了生命的脆弱,看見了幸福逝去的倉促,看見了命運的無法掌控。
世界好大好大,未來好長好長,
但從此以後,
未來的每一天、每個夜晚、每個離家的日子,
都由一句又一句「我愛你」編織堅強、灌溉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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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明白即使獨自一人,卻不曾孤身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