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,三個月前的自己,很想死。
有時候一個人加班時,會站在公司窗台往下看、一個人在家的時候,我也好想從陽台往下墜。
我想結束這份痛苦,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做,所以我很想去死,可我ㄧ想到自己為了因為工作的不順利這麼做,也太不值得了。
我有大好的人生,我不一定要緊抓著這份工作不放。
於是,我提出辭呈,決定逃跑了,但因為工作壓力每天都在哭的我,也沒有因為做了逃跑的決定感到快樂。
我還是都在哭,我已經很久沒有撕心裂肺的哭,可當時我卻每天上演著這種哭戲。
哭的每天都好累、好無力,沒有胃口,幾乎都強逼自己吃。
後來,我決定結束這一切,我想面對我這般痛苦的原因。
唯有面對痛苦,才能知道痛苦得背後存在怎樣的悲傷。
「你有沒有腦啊?」
「什麼都做不好,我要你幹嘛?我不如請個工讀生」
「腦子帶出門可以嗎?不要放家裡」
有時候什麼話都還沒說、什麼事都還沒做,老闆就開始罵我。
曾經有一次,他一臉疲憊失意的狀態來到公司,把我叫進辦公室,我什麼話都沒說,他帶著三字經和攻擊的話罵了半個小時多,罵了我以後,就走了。
我很驕傲自己的工作能力,我一直都是被讚賞和肯定的,可在那份工作下,我卻感覺自己像個廢物,沒有存在感。
我這才發現,原來是老闆的語言及情緒攻擊,讓我想起了長達15年父親的家暴記憶,父親也是如此。
有時候我什麼沒有說也沒做,常常遭到毆打、語言攻擊。
我記得幼稚園的我就知道「掃把星」三個字怎麼拼,因為那是我常常遭到毆打跟語言暴力以後,把自己關在房間寫的字。
「掃把星」這三個字,是小時候爸爸邊揍邊常對我的說的話。
他說這個家的會有不幸,是因為我的出生....
迷信的父親聽信別人的話語,認為自己開的公司會倒閉是因為我的出生。
這是多麼八點檔的事情,卻在我的人生上演。
很有趣也好笑,如果真不是自己是當事人,我可能會像我的朋友一樣,覺得家暴什麼的都是傳說,這世界這種事不多的天真想法。
我原本以為,我已經療癒好自己被家暴的創傷,可是直到因為老闆的關係,將我自以為沒事的我,所有痛苦、恐懼和悲傷,通通翻攪了起來。
只要一個人的時候,我都會開始自言自語,不停尖叫哭喊「怎麼辦,我不知道怎麼做,誰來救救我。」,可是我知道沒有人可以救我。
就像當時被家暴的自己,沒有人可以救我,我總是忍氣吞聲,只會默默的哭,當個出氣桶。
我還記得自己曾經試著反抗,甚至期望母親救救我,可母親卻對我說:「你已經長大了,你應該要知道怎麼做才能保護自己,如果你要一直頂嘴,你就只會一直被揍,我沒有辦法幫你,我以後也不會再幫你。」
我的反抗是要保護自己的,可是我的保護卻被母親視為活該。
老實說,媽媽的話比爸爸的毆打還要讓我來的痛啊。
這些記憶深封在某個黑暗角落,卻突然像是海嘯般的淹沒我。
我決定要讓自己過的快樂,我不想要再被這些痛苦纏繞、循環。
當我發出意願和願意這麼做,我慢慢的找到方法陪伴自己。
當時我離開公司,我總是覺得離開那個地方,代表我抗壓性不足,代表我是個草莓無能,可是,我到現在都明白了。
「離開不代表逃避,而是代表另一種成長,人生最難的是做出選擇,當你陷入膠著的困境時,放下也是一種選擇,在放下的那一刻,不見得是失去所有,也有可能迎向一個嶄新的局面。」
「連自己的缺點與軟弱都愛進來,真誠接納,那是真正愛完整的自己。」
「喜歡透過過度付出換得愛,這是有問題,真正愛你的人,不因你的付出才愛你,而是因為你是你,而選擇愛你。」
「自我價值、自信、自我認同,都在自己的身上,如果建築在別人身上去尋找,是找不到的,即便你感覺找到了,最後也是空虛的,一定會一再發生同樣的戲碼,直到你發現這些力量,就在自己身上。」
離職後的自己,雖然沒有那麼順利馬上找到喜歡的工作,可我覺得順從自己的心、讓自己過的平靜,是件很棒的事,我也深信自己一定很快的就能找到一份感覺滿足的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