補回書摘,之後要讀知識,就沒有那麼多感想了。
《 悉達多 》
◆ 第一部
>> 難道古老的源泉沒有流過他自己的心?人們必須找到它,在自我身上找到古老的源泉,人們必須讓它變為自己所有!其他的一切便只是探尋、彎路和歧途而已
>> 盡管這條道路啟程時離開自我,但道路的終點卻終究是回到自我。
>> 從自己苦行實踐和沈思潛修中找到的那些僅僅極短暫的麻醉中知道,自己距離智慧,距離獲得拯救也同樣十分遙遠。
>> 我們探尋慰藉,我們探尋麻醉,我們學習種種修行技巧以求得自我迷醉。然而最根本的是:我們沒有找到那條路中之路。
>> 事實上並不存在那個我們稱之為‘學習’的東西。噢,我的朋友,事實上只存在一種知識,它是普遍存在的,它就是阿特曼,它存在於我身上,存在於你身上,存在於一切生物之中。於是我便開始相信:求知欲望和學習願望恰恰是這種知識的可恨的仇敵。
>> 還是讓我們去品嘗品嘗這些果實,並且耐心等候今後的發展
>> 唯有一種人才能夠切實具備這種目光和笑容,也就是他已進入自己內心最深之處的人
>> 我活著,我是單獨一個人,我遠遠離開了所有一切人,我是和大家隔絕的,我就是悉達多!而世上萬物中,我了解得最少的莫過於對我自己,對這個悉達多
>> 他蔑視多樣性,探索統一性。
>> 倘若一個人閱讀一篇文章,試圖探索其中的意義,那麽他便不會輕視文章的標志和字體,不會說它們都是謊言、偶然事件和毫無價值的表皮,而是細細閱讀,從中學習東西,愛這篇文章,每一個字母都愛。而我自己呢,我要想讀一本世界的書,讀一本了解我自己本質的書,然而我讀一本書的時候,首先偏愛進行一種推測性的思考,我蔑視標志和字體,我稱世界的種種現象為欺騙,我稱自己的眼睛和舌頭為偶然的、毫無價值的幻象。不,如今這一切均已成為過去
>> 而如今呢,他只是悉達多,一個覺醒的人,此外便什麽也不是
◆ 第二部
>> 那邊。只要人們不是帶著深究的目光,而是帶著孩子般單純的目光去觀察世界,那麽世界就是極其美麗的。
>> 我懂得思索、等待和齋戒,而你卻認為這一切全都毫無用處
>> 如果你把一塊石子投入水中,它便會按它可能下沈的速度飛快沈入水底。如果悉達多有了目標,下了決心,情況也是這樣。
>> 每個人都可能施展魔術,達到自己的目的,只要他會思索,會等待,會齋戒。
>> 一次愛情的歡樂後彼此不應當立即分開,如果他們還沒有彼此讓對方驚嘆,還沒有像應有的那樣互相征服,那麽兩個情人就誰也不會產生膩味和無聊的感覺,也不會出現自己濫用感情或者被別人濫用感情的惡劣情緒
>> 不要由於呵斥而損傷了你自己!
>> 一切憂傷和憤怒的話語全屬多費唇舌,只是白白地增添了額頭上的皺紋和讓自己在夜晚失眠而已
>> 對這個人感到驚奇,試圖去了解他,盡量讓他覺得自己有點道理,覺得不可以缺少自己,然後便轉身離開他,轉向另一個人,一個渴望見他的人
>> 雖然這都是自己樂於去做、並且不時讓自己覺得愉快的事情,而真正的生活卻從自己身邊流逝消失了,他絲毫也沒有觸及。
>> 卡馬斯瓦密和我一樣聰明,然而他內心並沒有一個避難處。他會的是另一套,而心智上只是一個幼童而已。大多數普通人,卡瑪拉,都像一片片落葉,隨風飄舞、旋轉、搖搖晃晃,最後掉在地上。另外還有一些人,這些人為數很少,他們好似天上的星星,按照固定的軌道運行,沒有任何風能夠到達他們身邊,他們有自己的生活規律和自己的生活軌道。
>> 成千上萬的年輕人每天聆聽他授課,每時每刻都依循他的規範行事,可是他們個個都只是飄落的樹葉,在他們自己內心里並沒有學問和規律。
>> 你也不愛任何人——否則你怎麽能夠把愛情作為一門藝術來經營呢?像我們這種類型的人也許不會愛人的。兒童似的人們卻會愛,這是他們的秘密之處。
>> 他的臉上接連不斷地出現了人們經常在富豪們臉上見到的種種特征,那種不知饜足的、病態的、陰郁的、懶散的、冷酷無情的特征。漸漸地,富豪們的病態靈魂攫住了整個悉達多。
>> 連財產、產業和財富也把他俘虜了,它們對他已經不再是遊戲和玩具,而成了鎖鏈和重負
>> 我失去了財產,或者說是它失去了我。對於我來說,是丟了它。造化的車輪轉動何其迅速
>> 他如此寧靜、坦率、耐心地聽著,不錯過一句話,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,也不插嘴表示任何讚美或者責備,只是靜靜傾聽著
>> 他們聽見了這河水的聲音,他們傾聽著,於是它對他們也像對我一樣變得神聖起來,這河流在他們眼中也不再是一重障礙
>> 因為對於河水說來只存在當前,既沒有過去的陰影,也沒有將來的
>> 不可能的,一個真誠的探索者——一個真誠探索真實的人,不可能接受任何學說的
>> 每一種生命都是不可摧毀的,每一瞬間都是永恒的。
>> 他不得不遍嘗一切,樂趣也好、痛苦也好,甚而還有愚蠢。
>> 他們的種種虛榮、貪心和可笑之處在他眼中已不再可笑,而是可以理解的、可愛的,甚至是值得尊敬的。
>> 所有這些孩子氣,所有這些單純而愚蠢,然而卻極其強大、極富於生命力並摻雜著強烈欲望和貪心的感情,如今在悉達多眼中已不再是兒童行徑,他看出人們為它們而活著,看出人們為它們而無休止地忙碌,進行旅遊,發動戰爭,忍受無窮盡的煩惱,他因此而愛他們,他看到了他們的生活,那種活生生的、不可摧毀的生活,那種婆羅門人在他們所有感情、所有行動中所表現的生活。
>> 他一生為之長期探索的目的是什麽,究竟是些什麽樣的智慧。這個智慧歸根結蒂無非就是一種靈魂形成的準備,一種能力,一種神秘的藝術;它能夠在生活中的每一瞬間進行和諧統一的思索,既能夠感受到和諧統一,也能夠吸入這種和諧統一
>> 他發現,他向他灌輸的種種痛苦、焦慮,還有他那些秘密的希望,全都被對方所接納了
>> 這個一動不動的傾聽者傾聽他的懺悔就像一棵大樹汲收雨水一般,這個一動不動的人本人就是河流,就是神道,就是永恒。
>> 每個人都建樹起自己的目標,每個人都被自己的目標所控制,每個人都痛苦萬分。河水吟唱著一種痛苦的聲音,它吟唱著一種渴念之情,它懷著渴念之情朝自己的目標流逝而去,它鳴響著一種悲傷的聲音。
>> 所有這些浪花和流水急匆匆地、痛苦地流向自己的目標,流向無數的目標,流向瀑布,流向湖泊,流向急流,流向海洋,它們到達了所有的目標,隨即又有新的目標接踵而來
>> 一切都在互相交織,互相聯系著,千百次地互相交錯結合在一起。客觀世界已把一切都統統集合在一起,一切聲音、一切目標、一切欲望、一切苦惱、一切娛樂、一切善良和惡毒統統集合在一起。
>> 他既不帶煩惱,也不帶歡笑地傾聽時,當他的靈魂並不同任何一種聲音相關聯,卻讓自我融入其中時,他所聽見的是一切,是整體,是統一
>> 悉達多停止了和命運搏鬥,也停止了煩惱。他的臉上盛開著知識的歡樂之花,他再也不同任何欲望作對,他已認識完美無缺,他讚同河流上發生的一切情況,他讚同那充滿了哀傷和歡樂的生活的滾滾河水,他委身於水流,他屬於和諧統一。
>> 當某個人探索的時候,”悉達多回答說,“事情看來很容易,因為他眼睛里只看見這件他所追尋的東西,但是他什麽也找不到,什麽也都不能夠進入他的內心,因為他腦子里永遠只是想著這件東西,因為他只見到一個目標,因為他被自己的目標所支配了。探索應該稱為:我有一個目標。尋找則應該稱為:自由自在,獨立存在,漫無目的。
>> 在深邃的冥思中人們有可能使時間中斷,使一切過去的、現存的和未來的生活同時呈現,使一切都美好,一切都完善,一切都屬於婆羅門。因此在我眼中什麽都是好的,死亡和生存一樣,罪孽和聖潔一樣,智慧和愚蠢一樣,萬物原本如此
>> 話語對於隱秘的思想沒有好處,每當人們說出什麽的時候,那東西立即就會稍稍走樣,稍稍被歪曲,稍稍顯得愚蠢——是的,就連這一點也極好,也極令我歡喜,我也極表同意,因為在某一個人視作珍寶和智慧的東西,在另一個人聽來卻往往是很愚蠢的。
>> 對於我,唯一可做的事情是:能夠愛這個世界,不蔑視它,不去憎恨它和我自己,能夠懷著愛、驚嘆和敬畏的感情去觀察它、我以及其他一切生物。
>> 我所看重的也是他的事跡遠勝於他的話語,他的行為和生活遠比他的言論更為重要,他雙手的舉動也較他的思想更為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