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度日記
Hearty Journal

8月 3日的日記
七月和安生 20170803 我也曾经有过这样对自己失望的时刻,原来我比我自己想象的要自私。不过,也正是有那样的时刻,我反而能够对他人的复杂性有了一种过去不曾有的宽容。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成为那样趋利避害的人,我以为当我拥有决定权的时候我不会那么盛气凌人,我以为我不会像我的微积分老师那样,足够天真足够幼稚的说出来“你打得了五分,那就是甩在我脸上的巴掌” 但是,如果我有决定权,我也会做出一样的举动,甚至,我会更加过分,我不会给她第二次的机会,在第一次触犯规则的时候我的会找班主任去,找年级主任,然后以“家不平 何以治天下”这样光荣化我过分行为的高帽子,牢牢套在她身上。 现在想想,谢玎也是一样的人呢,严于律己,严于律人,大公无私。我还记得那天在公交车上遇见她,她说“如果我有过你们这样的机会,我一定会拼命地去读书,去学习,不荒废这段时间,想想努力以后会达到怎样的高度,就怎么样都没有借口不努力呀”。那时的我,看着她相貌平平的侧脸,觉得她很完美。  然后在考试前的一天,请假闲赋在家,不受控制的,一觉睡到中午,在无端的侥幸心理中,滥度了一个下午。 晚上终于拿出整理了三遍的笔记开始复习时,却发现之前留下的祸端。像是一次次迎难而退的作业,一次次并未听懂,却不想忍受老师不耐烦解释的课堂。集中在这一刻,像是压死骆驼的倒数第二根稻草。 消息闪动,谢玎回复了信息,解释了问题,不得不说她说的很清楚。然后她问:“今晚有解疑时间,要不你来学校我和你解释?”心中一暖,原来我们是一种人啊。  推门,进办公室,黑压压一屋子的人,她无暇顾及我,而我的傻逼问题又不好意思问出口。终于,在我开口问的时候,她回答了,用整间屋子都能听见的声音说“这么基础的问题你都不会,你明天准备考几分?”“……四分?……不……三分吧”我嘟囔着。“三分?我说两分还有点可能”  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但是在那天雨后,十多人寂静的办公室里,我除了心中盘踞的愤怒别无其他。 “哦”,我坐回了那张桌子,看着整理了三四遍的笔记,想到了明天下午可能根本做不出来的题目,想到了可能全线崩盘的五月AP,想到为了这门课牺牲的其他科目。但是,笼罩着着我的,还是深深的无力感。 不管是日夜颠倒的生活导致我上课嗜睡,毫无温暖可言的家庭给我带来的孤僻和易怒,学业压力和经济忧虑造成的潜在自卑脆弱和多疑,还是一次次的自暴自弃放任自流导致的虚度光阴。 我都希望有个人能够全盘托出,我都有希望有个人能够认真倾听,有个人能够理解这种颓废背后的脆弱和渴望。 但是,大家都太忙于往前走,没有时间来顾及别人的感受;大家都太生疏,不想参与彼此的世界;大家都太绝望,禁锢了自己曾经渴望却又得不到的亲情,友情和爱情。  因为长大了以后的人,才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脆弱易碎,彼此之间如履薄冰,生怕一个不小心,冰碎了,没有了朋友,也淹没了自己。 于是我们掩饰,我们装傻,我们愤怒,我们颓废,我们希望有个能够从身后紧紧抱住自己,然后告诉我这一切都会过去的,哪怕只有一个人。但是,没有人来,以前的人都长大了,大家都很忙。 也许 这就是我为什么愿意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在游戏上的愿意,我的感情能再一局又一局的与陌生人的游戏中得到释放,有人回应,有人在意,有人,会愿意听我讲话,而不是,巧言令色的程序化式安慰。  “老师,那个,明天考试我不去了。”“好,你想好了?”“恩” 好的,她划去了我的名字,就像扔掉一张废纸一样随意。  我走出那件办公室,然后不知道为何,如释重负。 走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,眼泪顺着两颊留下来,无声无息。泪水流过那张神色如常的脸,摆脱眼睛的控制倾泻而下。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我的哭泣不仅发不出声音,也做不了任何表情。好像我是一个借住在这个身体之内的无面人,失去了任何的挣扎的原因。 因为,当哭泣也拿不到糖果时,哭出声来便没了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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