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度日記
Hearty Journal

貧窮
今天在別的城市吃完晚餐準備回家的時候,在加油站門口看到一個靠牆席地而坐的老人。像是其他街友一樣,起初我並沒有在意,但是他身邊放著的那個破舊的小提琴盒子讓我不安。有人說音樂是一個國度,玩音樂的人會惺惺相惜,處於對藝術的尊重還是共同的悲歡我不得而知...但是那時我真的很想請他吃點什麼,至少喝杯熱飲料。 也許是我太自大,也許是我在某方面古板,我始終拒絕將傳統樂器和現代快音樂相提並論。我堅持一個是藝術,一個是沒有營養價值的快餐。然而我會去聽流行樂也會跳街舞,但堅持告訴別人,只有在我彈鋼琴跳芭蕾舞的時候才是真的我。所以那個小提琴盒子像根狗尾巴草一樣撩著我的神經,也許那時我想請喝咖啡的不是那位老人,而是那把琴。 請客是一件雙方自願的事,但他只用簡單明瞭生硬冷漠的「請走開」就把我們打發了。其實我們也只剛說了「你好」,他甚至沒有興趣聽下去。同伴說他的眉角上有血跡,至此為止我都還一廂情願的相信他是發生什麼變故。看,人的一廂情願真的只是照顧自己的自尊心的一種自私罷了。因為加油站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,他就那樣,每天都在那,喝的醉醺醺的歪在那裡。 離開時我又看了一眼他,五味雜陳。是憐憫還是自尊心受傷了我不知道,這樣的邂逅有太多的一廂情願的猜測,那是他的提琴嗎?裡面有提琴嗎?他會拉提琴嗎?他是誰?他以前是誰?那把琴是他唯一所有嗎?我有也只能有兩種答案。 1. 那是一個酒鬼劍來的空提琴盒子,白天乞討時候的錢箱而已。 2. 他曾是個會拉琴會表達極力想讓世界明白自己音樂的人。也許他曾站在某個演奏會,也許只是娛樂親友。精神世界飽滿富有,像所有學音樂的人一樣,滿腦子奇思妙想,感情豐富細膩。現在的一切只是一些不幸的變故。 當然還會有很多別的可能性,但這兩個是對我而言殺傷力最大最難平復的兩種。第一個直接甩了我一巴掌,第二種讓我會突然質疑「藝術」的脆弱。 去了一個城市,發現了自己的自私,被生活摔了個狗吃屎,駕車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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